(《昨日香港,今日馬來西亞》是一篇遊記,雖然是黑暗的選舉教我再次想起這個我曾以為印象不深的國度;其實,曾經真正走過的地方,總會突然想起,而且總會越來越喜歡和懷念。)
我在吉隆坡的時候,住在唐人街,是我出門唯一一次住在唐人街。吉隆坡唐人街多是2、3層樓高的舊樓,不少大廈門前有落地樓柱,如日漸少見上海街和深水埗的戰前舊樓般,走著走著,見那些裁縫舖、鞋履舖、照相館、古董店、藥材舖等等的模樣,我仿似走進只從電視機見過的舊香港,那些舊舖的模樣、那些招牌的楷書字款、甚或眾人的衣著、坐在路旁的神態,所謂「七十二家房客」,或許就是這樣。
我總共在唐人街住過兩間旅店,第一間是華人開的,穿過幾個接連滿佈碌架床的擠逼房間才到我的床位,那意大利新寫實主義的電影佈景是少有給我像先輩走難情形的感覺;第二間旅店我住過的則更有特式,是由一所幾層高的華資押店改建而成,店主卻是印度人,在迥轉的樓梯掛了一個甚有氣派的吊燈和其他奇異裝飾,猶如《花樣年華》的張叔平幫小學做壁報般。
在唐人街,當然要談食。我第一道要吃的就是名字甚為噁心的「老鼠粉」,但原來是我們香港人叫的「銀針粉」;馬來西亞的茶餐廳是最精彩,其實他們好像不是叫「茶餐廳」,但我們日常茶餐廳吃的東西都會有,而馬來西亞的那些其實是更有資格稱為「茶餐廳」,因為他們既售咖啡奶茶,也售中國茶,而最懂享受的食客,是一面食咖央多士一面享受自己帶茶葉來沖的中國茶,這個情況我的觀察是相當普遍。
最後,我在唐人街去過一間名字有「文人空間」的咖啡店,同時也是書店,坐了不久後來了兩、三個50多歲的中國人,他們當中有一個應該是當地有一定名氣的作家,另外兩名可能曷編輯或者出版社的人員。已經忘記了因為什麼契機我們相談了幾句,那個作家將差不多半吋厚的稿子拿給我看,叫我隨便給些意見;這可難為了我呢,因為我不會有什麼本事給什麼意見,二來我也不捨得在異地花時間要突然讀些陌生的東西。但我真的不好意思,盡量認真去讀,然後記得他提到一位我曾讀過的日本作家,我便隨便說說寫得真好、那日本作家剛巧我也讀過這樣虛偽的告別。
離開馬來西亞的那個早上,我給自己一個目標,我要在這自己視為「老香港」的地方,吃個早茶,但竟然在唐人街找不到茶樓,唯有在路邊吃碗粥吧! 但離開唐人街之前,偏偏給我遇上間茶樓,唯有吃多一回早餐。在香港已沒見茶樓用點心車了,更甚的香港所有茶樓不知何時易名為「酒樓」或者「xx軒」了,離開馬來西亞前飲杯靚茶,在今日的馬來西亞還可回味電視中的老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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