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18日 星期六

田壯壯 -《藍風箏》



看《藍風箏》的開始,內心就像正在看著一部恐怖片,先見到收租的四合院大媽,後見到主角鐵頭一家,父親是圖書館人員,母親是教師,舅父是軍人,姨母是幹部,再過一會,就有巡邏隊大鑼大鼓的召集大家來開會,鼓勵大家積極參與「整風運動」,村中小朋友不知多喜歡熱鬧的巡邏隊。雖然田壯壯絕對不是在拍驚慄片,基本上他將整個故事中可能出現的驚慄和難受感覺也盡力剔除,但是,當你目睹一個有正常知識思考的一家,慢慢踏進完全反智反常的文化大革命,那些什麼巡邏隊宣傳隊一來叫大家開會,那氣氛怎能不寒而慄。


田壯壯的《藍風箏》由整風運動開始,到反右、大躍進、打麻雀、三年困難時期、上山下鄉、大字報、直到紅衛兵到處抄家批鬥完結,雖然這些事件都只算輕輕帶過,但直到今天依然沒有一部電影像《藍風箏》那樣,呈現一個如此脈絡清晰有關文化大革命的電影;《藍風箏》更難能可貴的地方,是它完全拍得出中國人對於當權者的忌諱心態,當然這很有可能出於製作團隊自身有的顧忌,但電影中例如主角鐵頭外婆她知道自己一個女兒被批鬥,女婿則死於勞改,又擔心小兒子性格好強,她痛心得想死,但在她心內明顯沒有一刻敢想或敢認這是政府或社會的問題。政府或政權到今天多少人也依然是很自然的覺得是高高在上。


《藍風箏》以童年的歡樂穿插文革的悲哀。兒時鐵頭玩風箏、玩炮杖,也玩過打麻雀,再大一點就玩批鬥校長,田壯壯讓鐵頭天生就反叛愛玩,反而這種性格和他媽媽的經歷,讓他不會像姨母般埋頭於建設國家。戲中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際遇,最熱衷建設國家的幹部姨母,導演也不忍心讓我們看到她被批鬥的苦況;視力慚差的前解放軍舅父,反而因身體問題逃過目睹種種「大鍊鋼」的盛況,可能日子因而過得沒那麼難受;舅父的女友她嘗試逃離她的政治生命,可能是戲中最有自我意識的一個人,但她最終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坐監,又因何而放監;至於目睹又成長於這個大時代的鐵頭,導演看來也未敢想他將來會是怎樣;不竟以前被鬥被打的,有朝一日也學會反過來,如當年反黨習團的習仲勳,也有兒子習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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