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3日 星期六

米高漢尼卡 -《快樂終結》




米高漢尼卡算是近代具相當前膽性的電影大師,但要處理《快樂終結》(Happy End2017)社交媒體主導的題材,確實是呈現出一點世代的老態,其駕馭Smart PhoneFacebookYoutube等世代生態,雖然還有如電話的垂直窄身鏡頭甚具新意,但處理上絕對沒有以往處理媒介規限的揮晒自如,如《你玩得起,你玩唔起》(Funny Games1997)結局的情節rewind,或者《巴黎怨曲》(Code Unkown2000)的長鏡頭章節處理,米高漢尼卡都以發揮電影本身類型上或者技術上的局限,製造一些跟預期stereotype的矛盾,從而成為一部典型漢尼卡味道的電影。


這些漢尼卡使用媒介限制的特式在《快樂終結》則發揮得真的平平,電話窄鏡頭和文字訊息確實很易讓觀者分心,拍攝text message時更有舊荷李活電影拍打字機的感覺。戲中的家庭或族群衝突始終沒有培養出像《偷窺》(Cache2005)那樣不安的情緒,《快樂終結》的不安係好分散,集中於角色之間,如爺孫之間、父女或母子之間,但沒有像其他漢尼卡名作如《白色緞帶》(The White Ribbon2009)或者《巴黎怨曲》般,從角色間的衝突迅速蔓延形成貫穿整部電影的氣氛。《快樂終結》感覺分散,亦使戲中另一議題難民問題變得虛浮,兒子後來帶難民突入母親婚禮一幕沒有預期的戲劇效果,那是漢尼卡未能營造其一貫擅長氣氛所致。


不過,我不排除漢尼卡是刻意製造教人分心的效果,因為戲中的分心都是類似我們倚賴社交媒體的生活,例如電影一開始,戲中伊莎貝雨蓓兒子從工作鏡頭目睹他所負責地盤的意外,他所反應和情緒都帶有遲緩滯後,那是影像媒介氾濫模糊了虛實的距離感,影像帶來了麻木,而麻木又滲入了生活。《快樂終結》透過爺孫兩代來看當代的迷失,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設定,爺爺和孫女彷彿是《喋血雙雄》的周潤發和李修賢,他的失憶、傷殘和絕望,竟跟孫女的情感麻木彼此找到無須語言的共鳴,他們的共鳴其實就是源自伊莎貝雨蓓所代表的當代,這一代人的迷失、無情和偽善,在漢尼卡或戲中雨蓓兒子眼中,這一代人透過更科技、更企業化的模式來維持種族奴隸的主人。

《快樂終結》拍出刻意明媚Calais海邊的陽光,難民在眾人視線之下視而不見,孫女拿起電話拍攝爺爺尋死,姑勿論如何猜度這結局的意思,這冷酷結局之中卻有人與人之間真正的心靈交流,而這種交流卻因絕望和麻木而起,絕望和麻木或者將是籠罩當代最主要的情緒,亦即是Happy End,快樂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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