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nes Varda -《戀愛遊戲》

與其說是Varda一貫遊戲式的電影創作，倒不如把《戀愛遊戲》(Kung Fu Master，1987)看成電影和潮流教母聯手起來，自成一套愛的教育。戲中三名小孩，Lucy和Lou如戲中故事一樣，是Jane Birkin先後跟兩位伴侶誕下的女兒，當時已推出跟父親Serge Gainsbourgh合唱禁忌名曲Lemon Incest的Charlotte Gainsbourgh，和後來也成為演員的Lou Doillon；男主角Julien則是積葵丹美跟Agnes Varda的兒子Mathieu Demy，戲中角色以14歲之齡戀上Jane Birkin所演40歲的同學母親，而Agnes Varda就在鏡頭外拍攝和指導兒子撫摸Jane Birkin平平的胸脯。

是故，《戀愛遊戲》有其教人尷尬的地方，有種母親臨老學打機，兼臨場身教授愛情真諦的感覺，而最終受教的人卻是自己，面對14歲孩童的挑逗仍有對愛情天真憧憬的衝動，這份天真背後是無比的寂寞和歲月的殘酷，一場風雨過後，那男孩尚可以把這段戀母經歷，在友儕間談成了不起的假期活動，但對於已育兩女的失婚婦人來說，這或許已是愛情路上最後一次高潮，她已無心栽種家中庭園的花朵，迎接將會是永遠的寂寞。

Charlotte Gainsbourg那段結局回家探母親的小路，其實甚為愴然悲傷，但Agnes Varda在整部《戀愛遊戲》貫徹玩味氣氛，跟數年前《無法無家》(Vagabond，1985)或早年的《幸福》(Le Bonheur，1965)的冷酷截然不同，《戀愛遊戲》那小島之上也有種逃離世俗眼光近乎童話式生活，並非美滿愛情故事，更像媽媽在床邊訴說的童話，在島上玩各式怪魚、漁網、拾鳥蛋烹調，這類怪異而歡樂的氣氛也教我想起Varda丈夫積葵丹美的童話名作《驢皮公主》(Peau d'âne，1970)，同樣是一部有倫理衝突的愛情故事。

  

而《戀愛遊戲》的歡樂戲謔背後，是性和愛滋病的威脅，不清楚Varda丈夫積葵丹美當時是否已診斷出有愛滋病，但肯定的是，Varda拍攝完這部《戀愛遊戲》後，完成的作品就是紀念其丈夫的《童年拾趣》(Jacquot de Nantes，1991)，在《童年拾趣》中，Varda以最近距離的角度拍攝丹美受愛滋病毒侵襲的身體，親密又哀傷地以電影來跟積葵丹美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