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的《槍兵》(Les carabiniers,1963) 猶如一部有關戰爭的新浪潮Toy Story。作為一部新浪潮初期的戰爭片,必然受到二戰和阿爾及爾之戰的回憶和氣氛影響,高達在《槍兵》刻意剔除了戰爭兩個預設的元素,人性和民族性,《槍兵》成為一場沒人性、不知在打什麼對手,只有到處剝削的戰爭片。戲中兩名男主角名為Ulysses和Michelangelo,兩名女主角則為Cleopatra和Venus,顯然是高達刻意玩味的名字,但這些刻意懷古的名字,不禁提醒了戰爭最基本的原因,就是源自資源的掠奪和人類最原始的慾望,戰爭史詩式人性表現,只是戰爭合理化的一部份。
《槍兵》最著名的場口就是Pauline Kael激讚的明信片情節,那是一行李箱的明信片,那箱明信片就是Ulysses和Michelangelo參戰為了奪得一切,而後回來的成果。那一幕戲就是四人將歸類好的明信片,如古蹟、名人、飛機、汽車、美女等等,逐張逐張如玩撲克牌的放在桌面上,打了差不多7、8分鐘,可算是後來高達《週末》(Weekend,1967)那段一鏡過長鏡頭塞車戲的雛型。
我當然未能感受到Pauline Kael從這幕感受到的樂趣,但這些代表著一種種成就的明信片,某程度象徵著一種視覺享受商品化的滿足感,可以話是一種五官的新的慾望,如曾經流行的足球明星集圖冊就是這類東西,而近年「相機食先」的文化更是一種滿足感的錯置和顛覆,高達《槍兵》這個明信片場口其實也是類同的預言,可能象徵著戰場已從真實戰場移師到密集式的視覺廣告戰,又或者是人類和商品視覺奇觀之間的主謂之戰,究竟是商品滿足於人,還是人臣服於商品。戲中,女主角打開《瑪麗嘉兒》廣告頁,把頭放在比堅尼廣告頁上,正正就是你所想穿的,已非非單一件衣服,亦正正為何有人會稱shopping買回來的東西為「戰利品」,是故高達為《槍兵》披上了戰爭片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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