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麼是「大象席地而坐」呢? 是一個未曾見過、風聞而來的意象來,在滿州里一個動物園內就可以看到,是戲中兩位本身不相識的男主角都覺得有趣,想跟心儀女子一起去看的一個地方,而最終只得一方成行,但不知能否去到目的地。
但這個「大象」旅途,成行與否有幾大意義上的分別呢? 這是整部胡波《大象席地而坐》最想發問的一個問題,因為在所有角色眼前的社會,都是痛苦而噁心的,而他們的上一代唯一清楚教曉他們的事,就是生而痛苦,而且去到哪個地方,都是一樣。換句話說,戲中有一整代人,確信一個信念,就是嘗試改變,是一點用都沒有;用政權的角度來看,這種思考模式稱之維穩;從戲中的角色去看,那痛苦而噁心的,是因為要生活在這個地方而維持腐敗,相信腐敗。而戲中的角色,就是要逃避那一代不相信改變而且一直維持腐敗的人。
戲中有兩個角色,嘗試過用語言道出他們怎樣看一些生活中未能預料或承受的意外,其一是︰你拒絕了我,我上了朋友的妻子,而朋友跳樓了,是你的錯;其二是︰我想去賠他手機,你卻幫我出頭,你錯了,因我真偷了他手機。這兩組對白中,一方視愛情純為苦悶或悲傷的宣洩,另一方視友情只是朋黨欺凌下的盟友,二人眼中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和想法而容不下其他人,而當這兩個角色有所覺悟後相遇,卻迎來全片最荒謬高安兄弟式的場面,他們的遭遇就是所有改變都沒有用的活見證。
《大象席地而坐》差不多長達4小時,但節奏卻出奇的明快,真的有乎合電影長度的情節;遺失的手機和寵物、桌球桿和棒球棍將幾個角色扣連一起,最終走上去看「大象」的旅程,手法上其實不算創新,但電影的長鏡頭緊隨各角色重重覆覆的腳步,非常成功營造戲中如「猴子籠」般怎樣也逃不出去的世界,死亡再三相遇,火車票無論真假都不能用,電影最終沒有為問題帶來答案,只有一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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