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小川紳介的作品。《壓制的森林》猶如卡夫卡的《城堡》,學生要對抗的是「體制」,而「體制」是幾乎在全片中完全看不見、亦無辦法明白、無辦法接觸得到的,我們看到的只有在暑假時間,保衛著校園學生會堂的學生;正確來說,他們非全然是學生,因為大多數抗爭者已被大學趕出校。
《壓制的森林》某程度上是一個頗粗糙的作品,但小川紳介展現出非凡的藝術處理。《壓制的森林》故事大多發生在暑假時份,小川紳介透過周圍的環境和人物之表情,捕捉到被遺棄了之校園的那極端的悶熱,教我想起了山中貞雄《人情紙風船》和黑澤明《野良犬》這些日本電影經典也有類同的處理。
在這個悶熱的炎夏,導演一方面紀錄大量受訪者滿有理論卻難以明白的談話,另一方面導演有很多著墨於眾人之「身體」於這場抗爭的參與。社會運動,其中重要一環就是彼此肢體的接觸和衝突,小川紳介有多次的拍攝教人想起紀實攝影家Eugene Smith和Sebastiao Salgado,每個個體於群眾運動也被小川之鏡頭而賦予存在感;而在那些漫長的學生會議,小川紳介不時近鏡學生的身體,他們的眉毛、鬚根、汗水、甚或內衣、肌膚,都可以清楚看到,對比起他們所講的大量空泛理論,小川紳介更想表達的是抗爭其實源於人性本能對自由之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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