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有一課談及究竟電影和戲劇有什麼分別。其中一個分別,就是戲劇是雙向的,觀眾看到演員,演員也可以看到觀眾;電影則是單向的,只有觀眾在看,電影是一件被看的對象。伊朗導演Abbas Kiarostami的《Shirin》,是一部有關一班伊朗女子看一部電影,的一部電影。鏡頭只是向著看電影的女性,那部戲中的電影只能聽到對白,不能見到畫面,視覺上有的就是畫面落在觀眾那邊的反光。
電影跟戲劇不同,是單向的,坐在戲院中的觀眾享受的是一種自我的釋放,你笑、你哭、你惶恐、你憂慮、你悶透了、你睡著了,是不會有別人看得到,但卻是跟別人在一起的,看電影就是將不同之個體暗中串連一起的體驗。Abbas Kiarostami的《Shirin》,就是捕捉和表達這份體驗,每個女性觀眾之面孔,她們本應不被人看見的那一刻、那一個面容、那一個表情,都給我們看到了。戲中的她們,由看電影的觀眾,成為戲中的主角。她們最自我的一面,何嘗不是她們作為伊朗女性最想被人理解、或者被人看到的一面? 這部《Shirin》,聚集了想說話、卻說不出聲的面孔。
我在觀賞《Shirin》之時,我一直以為是一部紀錄片,觀影過後才知道是部「劇情片」。戲中有一個女觀眾,驟眼看有點像法國女星茱麗葉庇洛仙(Juliette Binoche),看完電影後才知這女觀眾是何方神聖。不禁概嘆,電影神奇之處,在乎似與不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