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17日 星期六

殺手蝴蝶夢


人似風身邊飄去,沒勁身驅已累,一大束白玫瑰,轉眼成為著了火的紅玫瑰,My Heart is that Eternal Rose,殺手蝴蝶又夢一場。譚家明《殺手蝴蝶夢》經典的開場字幕藝術,以跳接方式讓白玫瑰成了火紅玫瑰,這個跳接是整部電影精神所在,記得的只有結局之淒美。說故事向來不是譚家明強項,《烈火青春》如是,《最後勝利》如是,《殺手蝴蝶夢》亦如是,中間經過不會知,也不想知。

中間經過算不上譚家明著眼的地方,那時那刻那地才是他所緊張的。電影一開始是一個海邊酒吧的晚上,男主角鍾鎮濤在吧枱玩著推酒杯的遊戲,他勝了,酒杯站在吧枱的邊緣,也是他整部電影唯一勝利的一刻,之後他就要著草,突然由陽光青年成為了從菲律賓回歸的一名殺手。重回酒吧舊地,人面全非,於舊地幾乎跟舊女友王祖賢相遇,是幾乎,他走到她坐的桌子,問梁朝偉借了個火,但那一刻她卻進了廁所。她出來,就走了。

譚家明著眼的地方,不是鍾鎮濤在酒吧玩的是什麼遊戲,不是他們有否在舊地相遇,而是以其對電影之觸覺,表現他那遊戲之勝利,和他們幾乎的相遇,是命中註定。電影之觸覺,在於鏡頭的移動,在於空間的運用。在酒吧推酒杯的遊戲該場戲,譚家明鏡頭上多次用了橫向移動的鏡頭去捕捉週遭的人物環境,跟推酒杯遊戲的移動模式一樣,而整套戲內除動作場面外,再沒同樣如斯速度的鏡頭移動,因為那一刻的安逸、人物和環境,只是過眼雲煙,所謂的勝利是因為你已站在桌子的邊緣。而鍾鎮濤和舊女友幾乎相遇一幕,利用了餐廳內外和簡潔的屏風營造出二人不同的步伐和路線,是典型伊力盧馬和高達的場景設計。

《殺手蝴蝶夢》的結局相信給人頗深刻的印象,昨晚重看的時候,突然發覺有一部電影之結局跟《殺手蝴蝶夢》頗相似,就是《PTU》,兩部電影開槍的雙方都是站著不動而又幾乎全無掩護的。但單以一幕來說,我會認為《殺手蝴蝶夢》精彩得多。重回悲劇開始的那間村屋士多,村的唯一入口來了三架車,一架車泊在右面、跟著一架的泊在左面、最後一架橫向泊在正前面,鐘鎮濤就是手持兩枝手槍竟無掩護站在正中間。被脅持的梁朝偉被人踢下車,他走不了,站也站不了,伏在三架車和手持兩槍鐘鎮濤之中央。三架車,每架車有兩至三個人從不同車門持槍走出來,大家面對面的站著。

每個人當然立刻可以射死鍾鎮濤,但電影之所以迷人的地方就是讓你相信鍾鎮濤也可以立刻射死所有人,就是這樣,曾經站著的人,全部都死了,子彈、迫擊彈、什麼也好,盡在梁朝偉背上飛過,然後跟他相遇過的人,全在身邊倒下,人似風身邊飄去,沒勁身驅已累……


2 則留言:

  1. 譚家明的技巧其實是很外顯的,初看很迷人,有幾幕更是百看不厭,然而整體而言總是有明顯的缺憾,但《名劍》與《殺手》我是非常非常喜歡的。這部戲故事其實不太差,人人演得也好;我們常常說他不擅說故事,或說他的劇本永遠都是二流的,但他的演員往往能發揮得很好,《殺手》中鍾、王、梁的演出真把我迷住了﹗

    回覆刪除
  2. 我又未至於特別喜歡。但當中某些場面真的是十分厹特,尤其是出場字幕和結局,梁朝偉演出這類角色之後都好少有。

    回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