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27日 星期一

安東尼奧尼 -《迷情》





戲中一行人坐遊艇去了一個岩石嶙峋的孤島,Anna在島上跟男主角有少許吵鬧,男主角在島上稍作小睡後,Anna的朋友女主角Monica Vitti發現Anna不見了。戲中各人登上小島搜索,同行一名女子說這個小島原來是這樣美,因為各人一直只在島的岸邊,在Anna失蹤後,我們才發現島上的美景,而不只是兇險大浪的海岸。安東尼奧尼這個情節安排,完全顛覆了我們傳統的美感和道德感,一般藝術嘗試重現消失了的美麗,安東尼奧尼的《迷情》卻認為,「消失」本身才是美麗,Anna不失蹤,那同行女子也不會知道孤島原來是這樣美。

Anna的失蹤是沒有原因,就正如男女主角愛上大家一樣,彼此不須互相理解,幾日之後就已到談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或許因為他們不談結婚的話,彼此之間已沒什麼可說。人與人之間的愛和不愛,在《迷情》之中已全然是失控的變幻無定,幾日之前Monica Vitti還在擔心Anna的生死,幾日之後她已擔心Anna未死而男主角回到她的身邊;Monica Vitti問男主角是否愛她,男主角說「我不愛你」便走了,然後再回頭跟她說「剛才我說了謊,我愛你」,他可能完全沒有說謊,愛和不愛都是他誠實的感受,只是幾秒之間他改變了想法。


《迷情》展現的是人和人之間情感連繫的消失,和消失過程中的平淡及美麗。當安娜消失後,眾人走上島上尋找她,或許開始是出於擔心,慢慢安東尼奧尼呈現眾人站立於島上不同的位置,他們由熱心尋人慢慢成為扮演「找尋者」的角色,孤島成為了一個暫時的舞台,警察來了眾人跟Anna之間的連繫就可以全然消失了。而男主角屋外的河流和孤島上的驚濤泊岸,無疑呼應著戲中情感連繫的消失,而消失跟海浪一樣,是一幕美麗的風景,多於真實的情感。



消失的美麗,來自尋找。男女主角之間的情事,就是一段尋人之旅,由想找到Anna,到後來無人想找到她。在教堂頂,男主角弄響大鐘,會聽到另一間教堂鐘聲作回應;後來,在找Anna的途中,到了一個死城和一間不知為何會存在的旅店,Monica Vitti大聲呼叫只聽到自己的回聲。透過尋找Anna,他們找到了空無一物之地,到達了一個感情真空的境界,卻聽到自己的回聲及和應。當男主角得到Monica Vitti,他在酒店的晚會,又再尋找他的獵物,酒客之間樓上樓下互望的情形,其實呼應之前孤島上各人互望時的情景,大家都是身處一個心靈空洞的尋找舞台。

結局,Monica Vitti失望的走上山上的觀景台,男主角跟著她,然後坐在一旁飲泣。Monica Viiti掙扎過後,還是伸出原諒的手,輕撫著正在飲泣的男主角。那一幕相信是安東尼奧尼少有的寬恕情景,而牆壁和遠景左右各佔一半的幾何並置構圖,帶有種文藝復興時古典的繪畫味道,Monica Vitti就是化個人痛苦成寬恕迷失的Lady Mado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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